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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8章 你背不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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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有些累,上官靖羽便與素言在茶肆裏停了下來,“致遠,你去追上郡主,我坐會。( ’)有些累。”

上官致遠張了張嘴,但瞧著上官靖羽一副倦容,還是點了頭,“那姐姐好生休息,我待會就回來。”

上官靖羽頷首。

目送上官致遠離去的背影,上官靖羽嫣然輕笑,“素言,你跟去瞧瞧,別鬧出什麽亂子。”

素言蹙眉,“我若是走了,小姐獨自一人在此,我豈能放心。”

上官靖羽嫣然,“誰說我是獨自一人,這不是那浪子也在嗎?”

話音剛落。隔壁桌的布衣男子徐徐起身,坐在了上官靖羽的對面,摘了頭上壓低的鬥笠,“你屬狗的?鼻子這樣靈。”

素言慍色,“你才屬狗的,說話這樣難聽,也不怕來日去了下頭被割舌頭。”

“千公子似乎悠閑得很。”上官靖羽抿一口清茶。

千寂懷中抱劍,“你當我願意來嗎?要不是蕭東離耍流氓,千裏傳信,非要我跑這一趟。你以為我真當吃飽了撐的。護送你來幽州,又護送你回東都,整個一鏢師。”

素言見著是千寂,雖說不悅千寂對上官靖羽的不敬,但有千寂在,倒也無人能傷上官靖羽分毫。想了想,素言這才撇撇嘴跑開。

“小丫頭越發的嘴刁。”千寂嗤鼻。將劍放在一旁,顧自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。

“分明是你嘴裏沒半句好話,還非得怪素言嘴刁。”上官靖羽放下杯盞,“你等我很久了?”

“這是回東都的必經之道,我已經在此等了兩日。”千寂道。“聽說幽州難保?”

上官靖羽神色微恙,半低下頭道,“誰說的?”

“我猜的。”千寂邪笑,讓店小二上了一盤子瓜子點心。

茶肆裏的人不多,隔著細密的竹簾,瞧不見外頭的動靜,風過竹簾,倒也清爽至極。

“我不管什麽幽州不幽州,只要他能回來,哪怕是戰敗,哪怕是亡國之人,我也會跟著他。”她始終低著頭,如玉的指尖。輕輕轉動著杯盞。

千寂一怔,“若他是階下囚,你還願跟著他?”

“就算是階下囚,也是蕭東離。”她擡頭。

千寂苦笑,“癡男怨女,真不知該說你們什麽好。這情情愛愛的有什麽好?還不如我這般,海闊天空,自由自在。”斤亡。

上官靖羽笑了笑,“人各有志。”

“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麽事?”千寂忽然開口。

她想了想,若有所思道,“我想學騎馬。”

“騎馬?”千寂皺眉,“這是為何?”

“從小爹就不許我騎馬,怕馬發了性子會摔著我,所以到目前為止,我始終不會騎馬。我有時候在想,若我會騎馬。不管他在哪兒,我都能第一時間奔到他的身邊。”上官靖羽淡淡的笑著。

說這話的時候,千寂看見她的眼睛裏,閃爍著異樣的東西。

“你若求我,我便教你,如何?”千寂揉了揉眉心。

“你什麽都有了,縱然我許你天家富貴,你也無所可求。”上官靖羽眉頭微挑,“這世上,還有你想要而得不到的嗎?”

千寂想了想,而後盯著上官靖羽漫不經心的笑著,“有是有,不過不是得不到,而是望而遠之。”

她一笑,“莫非是蓮花,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也。”

“花倒是一枝花,左不過不是蓮花。”千寂朗笑兩聲,“好了不說了,趕緊求我吧!”

上官靖羽搖了搖頭,“我求你作甚,致遠和素言都會騎馬,我央他們幫我就好。至於你,我可高攀不起。”

這麽一說,倒也有道理。

千寂揉了揉眉心,“他們那也算騎馬嗎?最多是坐在馬背上,技術不過關。”

她一怔,他卻突然扣住她的手腕,隨手將一錠銀子丟在案上,扯了她就往外走,“我讓你瞧瞧什麽才是騎馬。”

上官靖羽還沒回過神,已經被他拽出了茶肆。

“這大庭廣眾,你別拉拉扯扯。千寂,放手!”她想撕扯,可在街上拉扯,未免太過難看。想著他也不會害了自己,便由他拽著,走出長街。

“你帶我去哪兒?”上官靖羽終於甩開他的手。

一匹馬就栓在街角,千寂解開馬韁,“說好了,等我教會你騎馬,你就欠我一份人情。”

上官靖羽啞然失笑,“你慣說咱家爺小氣,我看你才是小氣。打量著鬥不過爺,就拿我下手,讓我欠了你的人情,最後由我家爺還你,是不是?”

千寂朗笑兩聲,“算你聰明,就當是吧!橫豎上官致遠和素言都不在,我自然不能讓他們搶了我的好事。”

這話剛說完,他忽然環住她的腰肢。

上官靖羽還不待回神,直接被他抱上了馬背。

“我不會騎馬!”上官靖羽心驚,坐在馬背上,脊背直發涼。

“放膽子騎,我護著你便是。”千寂翻身坐在她身後,“踩著馬鐙,勒住馬韁。”他的雙手置於她的肩頭,瞬時扳直她的身子,“坐直了。”

上官靖羽因為緊張,有些手抖,“黑漆漆的,還是、還是白天再來學吧!”

“黑才好,看不見就不會害怕。”千寂在她身後壞壞的笑著,“夾緊馬肚。”下一刻,他忽然揚鞭,一聲“駕”,馬兒撒蹄就跑。

“啊!”上官靖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,耳畔已經冷風呼嘯而過。四下黑漆漆的,唯有江面上泛起的波光粼粼,映著四周的楊柳依依。

江畔策馬狂奔去,別有瀟灑自由風。

上官靖羽覺得自己快要被顛下馬背去了。

下一刻,腰間被他盈盈一握,“坐直了,看遠些,身子稍稍前傾。猜好馬鐙別松開馬肚,勒緊韁繩,心情放松點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保持鎮靜,呼吸漸漸的穩下來。

初學騎馬的人,總覺得馬背上很高,有些懼高,有些懼快。尤其是馬兒轉彎的時候,覺得自己都要被摔出去。

可是只要你把握好身姿,勒好馬韁,漸漸就會習以為常。

千寂笑著,伸手幫她一道握緊馬韁,馬蹄飛快,低眉可見她唇邊逐漸釋放的笑容。淡淡的笑,一如薔薇般清素綻放。

在江邊騎了一圈,終於在一處平坦草地上停了下來。

千寂翻身下馬,將手遞給她,“是要繼續騎,還是下來?”

她想了想,只能將手遞到他的掌心,小心翼翼的爬下馬背。是的,是爬下來的。以一種初學者,極為狼狽的姿勢,慢慢吞吞的爬下馬背。

江水微光,四周都銀閃閃的發亮。

席地而坐,上官靖羽抱著雙膝坐在江邊,定定的望著波光嶙峋的江面,扭頭道了一句,“謝謝。”

“這話說過多回,沒有半點新意,太敷衍的不接受。”千寂坐在她身邊,依舊是那股子浪蕩不羈的模樣。

上官靖羽一笑,“怎樣才算有新意?”

千寂道,“你看著辦。”

她蹙眉,不解的望著這個狂傲不羈之人。

沈默了片刻,千寂忽然笑了笑,“傻不傻,逗你呢!當真了?”

上官靖羽別過頭去,不予理睬。

千寂扯了唇,“翻臉比翻書還快,果然是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。”

聞言,上官靖羽道,“這女子尚且置於小人之前,是想警告世間男子,寧得罪小人,莫得罪女子。懂?”

“歪理。”千寂嗤鼻。

“歪理也是理。”上官靖羽起身,走到江邊洗了手。這才發覺,許是方才太緊張,這馬韁已經在虎口處勒出了一道紅印子,隱隱有些血跡。初學之人,不懂如何勒馬韁,就是胡亂抓一把,結果韁繩生硬,難免會劃傷手。

這也是常有之事。

“出血了?”千寂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,小心的替她包紮虎口,“別洗了,這水不幹凈,回去拿上好的白酒擦一擦,免得紅腫。”

畢竟韁繩這東西,也是不太幹凈的。

“沒事。”上官靖羽報之一笑,“我又不是豆腐做的,哪有那麽嬌弱。”

“所幸你不是豆腐做的,否則這會子你早就散了架,我還要拿笤帚把你掃到一處,才能把你完整的帶回去。”千寂起身。

上官靖羽白了他一眼,“沒一句好話。”

“都說了,好話是說給死人聽的。”千寂轉身走向馬匹,“走吧,送你回去。免得那個臭丫頭逮著我就要劈裏啪啦一陣,煩。”

她輕嗤,“不許這樣說素言。”

“是是是,你身邊的都是寶,我就是棵草。上馬吧,寶小姐。”千寂牽過馬。

想著還要同騎一匹馬,上官靖羽抿唇環顧四周,“此處回客棧也不遠,不如走回去吧!就當是----消消食。”

千寂揉了揉眉心,此處回他們居住的客棧,約莫有半個時辰的路。

走回去?

有馬不騎,還要走回去?

但見著上官靖羽興致闌珊,也只好扯了唇,勉為其難的點了頭。

“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?”上官靖羽邊走邊問。

千寂點頭,“一個人習慣了。”

她蹙眉,“以前呢?”

“以前的事情不說也罷!”千寂一語帶過。

她笑了笑,“難道就沒想過尋個人,攜手一生嗎?”

千寂忽然頓住腳步,低頭苦笑兩聲,“攜手一生。有些人註定留不住,就好似有些人生來就是你命中的過客。既然如此,何必呢?我一個人,很好。”

上官靖羽若有所思,千寂似乎有些故事,只不過她從未聽蕭東離說過,也不曾從千寂的嘴裏知道過只言片語。

一路上,誰都沒有在說話,只是隔著一匹馬,緩步朝著客棧走回去。

上官致遠跟著蕭玥一直走走停停,心道,這兩個人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打算回去?哪知一擡頭,眼前只剩下了一個流盈。

“流盈,郡主呢?”上官致遠慌忙上前。

“郡主去那邊小樹林了。”流盈忙指著一條出街的小道開口。

上官致遠慍色,“你怎麽能讓她一個人離開?黑燈瞎火的,萬一出了事誰負責?”語罷,他著急忙慌的跑出去。

流盈站在後頭偷笑,郡主放心吧,上官公子一定能找到你,然後你們兩個好好享受這二人世界吧!

想了想,又好似覺得不對,為什麽要去小樹林呢?

這四下確實黑燈瞎火的,若然真的出了事----流盈脊背發涼,阿彌陀佛,還是跟去看看為好。

蕭玥想著,上官致遠不會找不到自己吧?

不是說,想要試探一個男子是不是在乎自己,走得越遠越好。那男子若是追來,必定是在乎的,追得越快越緊,就越在乎。

可萬一找不到自己怎麽辦?

想了想,蕭玥瞧著地上的石頭,撿了幾顆擺出一個箭頭,走一段就擺一下。這樣如果還找不到的話,回去揍死流盈算了。誰那丫頭出的餿主意!

上官致遠瞧一眼黑漆漆的小樹林,這樹林比較稀疏,倒也不怎麽瘆人,只不過這地上的小石子,仿佛有意指向某個方向。

蕭玥又玩什麽花樣?

所幸他身邊是帶著人的,手一拍,底下人快速沖上來,“公子?”

“沿著石頭的方向,去把郡主帶回來。”上官致遠站在那裏紋絲不動,“別傷了她,要快!”

底下人一點頭,便順著小石頭的方向一直找下去。

終於,在一個大坑裏找到了揉著腿,疼得直叫喚的蕭玥。

“為什麽是你們?”蕭玥面容扭曲,“為什麽是你們?”

底下人不懂,各自面面相覷,“郡主這是何意?”

蕭玥跌在泥坑裏,極度委屈的仰頭往上嚷,“還楞著幹嘛,還不趕緊給我弄出去!再不快點,我就砍了你們的腦袋。”

這話一出口,底下人手忙腳亂的跳下坑裏,連擡帶托的,帶著蕭玥飛出大坑。

“我就知道,有你們這幫狗奴才跟著,我就是倒黴透頂了!”蕭玥怒氣沖沖,帶著一股子哭腔。

腳腕上微疼,許是傷著肌肉了。

若是傷筋動骨,她早該疼得喊爹了。

“你們都吃幹飯的,還不快過來扶我!”蕭玥一聲吼,底下人趕緊上前,一左一右的扶著蕭玥。

不遠處,上官致遠雙手負後站在那裏,冷眼旁觀,看著蕭玥一瘸一拐的走過來。

流盈扯了唇,真恨不能打自己一耳光,這出的什麽餿主意!

又傷著郡主了!

上官致遠瞧了她一眼,“郡主既然無恙,就回去吧!”

他轉身就走。

“上官致遠,你給我站住!”蕭玥扯了嗓門大喊。

上官致遠頓住腳步,“郡主還有何吩咐?”

“你是不是尊我一聲郡主?”她問。

他轉身,“是。”

“那我是君你是臣!”蕭玥趾高氣揚,“快點,背我回去。”

上官致遠駭然瞪大眸子,“你沒事吧,讓我背你回去?”他瞧了一眼身邊的人,隨從急忙上前走到蕭玥身邊蹲下。

蕭玥一巴掌將那人扇開,“我就要你背我回去,不然我就不走了!”

“你!”上官致遠眸色陡沈,“無理取鬧。”

“我就無理取鬧,你到底背不背?”蕭玥若是鬧了性子,便是十一王爺蕭讚,也是無可奈何。

上官致遠擡步就走。

“上官致遠,你有種!”蕭玥帶著哭腔,忽然就坐在了地上,“你們都給我滾,我不回去,我死也不回去了。就讓我在這裏餓死,凍死,被野獸叼走吃掉,就讓我……”

話沒說完,上官致遠已經回到了她的跟前。

她擡頭看他,頎長的身影,黑壓壓的擋住了她所有視線。他站在那裏,身上散著難以遮掩的慍怒之氣。

她仰頭,瞇起可憐兮兮的眼睛,而後略帶哽咽的問,“你背不背?”

上官致遠半晌沒說話,良久才喘了一口氣,轉身蹲在她的跟前,“上來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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